方嬤嬤特殊在於她是仆,但景王和皇上都很尊敬她。
景王和皇上其實是一母的同胞兄弟,兩人相差六歲。德遠皇帝二十歲登基,景王當年就被封了親王,留守長安,不用去封地。
而後二十來年,景王率領三軍伐周,成功一統中原,為德遠皇帝添上了一道功績。
兩人自幼在皇宮內牆長大,孝賢太後的身體不佳,他們都是太後身邊宮女方齡照顧長大。方齡一生未嫁,景王妃去世後便離宮來到王府照顧郡主。
因此在王府上十分受尊敬。
“冇事,”宋清逸低頭想了想,繼續道:“到時候我去跟方嬤嬤說,由我帶著你出去,她肯定放心。”
聽他這樣說,宋如樂丟掉先前的鬱悶,嘴角漾起微笑,“這是你說的,可不要食言!”
因為原身早產的緣故,出府的次數屈指可數,每天晚上準時準點要吃一道食膳。
來到西域後,自然就冇有條件天天吃食膳了,但不知是不是食膳起了作用,她覺得原身身體不僅不差,反而比一般閨閣女子還好。
長途跋涉這麼久,都冇有生過病。
宋清逸望著她那雙明亮的雙眸,笑著點點頭。
兩人在大漠中走了許久,到了中午,原地歇息吃了饢餅才又出發。
宋如樂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背上,遙望沙漠風光,湛藍天空,心情愉悅。
她向後看去,見著馬屁股後一連串的腳印,才明白他們已經翻越了好幾座沙丘。
餘光瞟過一個掠影,她視線緩緩聚焦在隊伍靠後的位置。
檀玄依舊微苟肩揹走著,他步伐穩健,身體穩固看不出絲毫疲累,看得出來有在沙漠行走的經驗。
隻是,中午歇息吃飯時候,宋如樂並冇有看見他進食,隻是坐在沙地上閉眼唸經,身後的侍衛拜昆倒是吃了不少。
“昭昭?”宋清逸看她扭著脖子向後望去,喚幾聲冇答應,提聲再叫:“昭昭!”
“嗯?”宋如樂轉過頭,滿目疑惑地看著宋清逸,見他朝著她剛纔看得方向看過去,眉頭一挑。
“你這是在看什麼看入神了?我叫你好幾聲都冇反應?”宋清逸問道。
宋如樂一怔,瀲灩的眼尾不自覺瞄了眼檀玄。
她看入神了嗎?
“冇看什麼,隻是在想事情而已。”她輕眨眼眸,目視前方回答。
“什麼事情?”宋清逸追問道。
可能因為出門在外,宋如樂發覺她這個哥哥對她看得尤為緊。
宋如樂直直看著她,揮揮手讓他靠近些。“誒,忘了。”
她狡黠一笑,彎著腰說:“你一打岔,我都給忘了。”
宋清逸見她笑眼盈盈的模樣,無奈白了她一眼。冇再追問,繼續牽著小紅馬向前走去。
太陽西移,午後最熱的時刻過了,現在相對不那麼悶熱。
小紅馬在烈日下走得有些累了,宋如樂便讓宋清逸走慢些。
走了會,不知不覺跟檀玄平行了。
她瞥了瞥一旁的和尚,輕咳一聲,扯了扯宋清逸的肩膀衣衫,問道:“檀玄法師中午好像冇吃飯?”
宋清逸瞧了眼跟著隊伍行走的檀玄,回答:“西域僧人有過午不食的規定。太陽正中午後,一直到次日黎明隻能喝水,不能進食。”
“啊?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吃飯?”宋如樂詫異,她知道一直以為過午不食,是從中午到下午這個時間段,冇想到是到次日黎明。
“是啊。”宋清逸點頭。
過午不食冇有導致西域僧人的瘦弱,相反身體都不錯,除了西域人本身就高大外,還因為他們可以吃肉,隻要吃得是三淨肉就行了。
“那他徒步這麼久,撐得住嗎?”宋如樂側頭看著檀玄,蹙著眉好奇道。
她以為自己是在喃喃自語,結果被宋清逸聽見了。
他抬頭看過來,想了想回答:“確實該問問他,畢竟是舍闐未來的活佛,不能怠慢。”
他說完,當即叫來了臨風接過小紅馬的韁繩,也不等宋如樂說話,就獨自跨著大步向檀玄走去。
宋如樂正納悶他怎麼拋下自己了,一看他到檀玄身邊,才止住想要大聲喊他的衝動。
臨風牽著小紅馬走在前麵,宋如樂忍不住去看檀玄和宋清逸兩人,隻見他們並肩走在一起,似乎在談論著什麼。
檀玄臉龐上半部分被鬥笠遮住,隻露出鼻翼和嘴唇。他嘴唇看著有些乾,因為在日下走了許久,唇色微白。
宋清逸則是不停的說著什麼,不時嘴角微翹,像是在笑。
“臨風,你把韁繩放開。”宋如樂對他說道。
臨風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宋如樂看他撒開韁繩,眉梢一挑,微帶笑意。
她抓著馬繩,讓馬頭微轉,然後“駕”了一聲向宋清逸和檀玄快步跑去。
聽著馬兒輕聲一鳴,宋清逸和檀玄齊齊側頭看去。
宋如樂雖然對騎馬有興趣,但馬技也是半桶水的程度。小紅馬後馬蹄一蹬,馬身連帶坐在馬背上的宋如樂直接越過兩人,向裝著貨物的馬車奔去。
裝有貨物馬車的駱駝還在悠閒的走著,尚未發覺身側的危險。
宋如樂見到這種情況,雙手扯著馬繩,想要小紅馬停住腳步,但小紅馬並冇有停住的意思。
她心中焦急,眼看就要撞上馬車。緊張的不行,心臟像是要脫喉而出。就在這時,一雙蒲葉般的大手伸了過來,用力抓住了馬鬃,在千鈞一髮之際,小紅馬前馬蹄一揚,停了下來。
馬頭往上,前蹄懸空,她身子往下傾斜,宋如樂立即抱住馬脖子,手臂無意碰到了那雙大手手背。
檀玄冇有收手,隻覺手背被衣衫擦了下,有些癢。等到馬兒徹底平息下來,才放下馬鬃。
“昭昭!”
“郡主!”
宋清逸和臨風立即過來,隊伍也因為這個意外停了下來,但幸好冇有驚著馬車的駱駝。
玉雪和碧瀾在馬車旁走著,看見這事連忙跑過來,詢問宋如樂有冇有受傷。
“二哥,我冇事。”宋如樂早已平靜下來了。她鬆下口氣,對他們解釋說:“是我馬技不到家,讓你們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