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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倆眼前不遠處,渾身是血的楚醴,居然衝到了中央,一刀狠狠的砍在了賊軍大將馮德倫的肩膀上。
馮德倫頓時狼嚎一聲,落下馬來,若不是其餘賊人拚命去救,此刻隻怕就已經是自家將軍手中的亡魂了。
這一幕引得眾多明軍振奮不已,再度提起僅剩不多的氣力,朝大西軍狂砍狂殺。
“殺西賊!”
“殺西賊……”
此時,重慶的明軍隻剩兩三百人,而大西軍仍不儘其數。
但這些人全都悍不畏死,已經對大西軍造成兩倍於自己人數的傷亡!
此刻,他們舉起手中刀槍歡呼起來,更是令那些有些喪膽的大西軍一臉震驚。
“為何這些官兵忽然之間變得如此勇悍起來?”
“從前自己大西軍在四川連戰連捷,一路攻城略地都是莫少抵擋,短短一兩個月,怎麼會變化如此巨大?”
“莫非……是那朝廷滅掉李自成的訊息,使得他們對如此昏暗的朝廷,又重新抱有一線希望?”
這股隱藏在喊殺聲中的歡呼,讓在眾人保護中的馮德倫是又羞又惱。
於是重重的推開部將李瞘,拿上長刀上馬,橫刀單指挑釁道。
“楚醴,今日不殺你,我馮德倫三字倒過來寫!”
楚醴擦了擦嘴角鮮血,冷笑著喃喃自語道,“等的就是你,今日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要拉著你墊背!”
二人在千軍萬馬之中,對周圍所有人全都視若無睹。
在他們的眼中,就隻有對方脖頸之上的那一顆人頭!
對於楚醴,他明知今日必死,也要拚儘全力留下馮德倫的命。
要知道,此人可是張獻忠的左膀右臂,更是西賊之中不可或缺的角色之一!
馮德倫身為大西軍中五王之一,權威不容置疑,方纔已在眾人麵前失了一道,就這麼回去,定是備受屈辱,更何況他與楚醴早有仇怨。
若今日不能手刃此人,他亦將遺憾終生。
見馮德倫撥馬急來,沿途就連大西的人都被橫衝撞翻。
楚醴心知這馮德倫已被完全激怒,根本冇了半點理智,自忖難以抵擋這一刀,遂撤步後退。
幾個呼吸之後,馮德倫的長刀還是猛劈過來,隻見他咬牙切齒的大喊道,“楚醴,本督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楚醴冇有回答,蘊氣背身,剛好從馮德倫馬側翻滾過去。
使得馮德倫誌得意滿的一招打空,回身再見到楚醴臉上得意的神情,更是氣的差點冇在馬上直接跳起來。
緊接著,他調轉馬頭,再度急衝!
楚醴方纔翻滾時就在醞釀,連忙大喝一聲,將手中鋼刀向馮德倫刺去。
馮德倫正在衝鋒,刀還冇來得及揮出,忽地一道破空聲襲來,見一口鋼刀已經淩厲無比地朝自己過來,隻能回招防備。
但是這個時候,一般的格擋已經來不及,楚醴出刀的速度迅如閃電,馮德倫是領教過的,臉上就因此留了一道疤。
吃一塹長一智的馮德倫早就琢磨著如何應付楚醴的快刀,見他故技重施,馮德倫急中生智,忙將手中長刀橫舉,猛地向下一頓。
“鏘”地一聲,卻是馮德倫手中長刀與楚醴鋼刀迸發出了激烈的火花。
兩人各自咬緊牙關,一個在馬上,一個站在平地,就這樣較起勁來。
如此勢均力敵的戰鬥,直讓周圍兵將無從插手,一時間都是看呆住。
楚醴冇想到馮德倫這一招,他有些慌了神。
因為若此時就這麼僵持下去,周圍西賊必定上下其手,自己也就達不到目的。
此刻,楚醴已是進退兩難,深知其境地的馮德倫自以為已經分出勝負,咧開大嘴哈哈大笑起來。
正要說出些什麼,卻見楚醴趁著這個空隙猛地撤步,看似是要抽身出去。
“黔驢技窮了!?”
馮德倫冷笑一聲,想都不想的就一刀過去。
相比之前兩人的勢均力敵,這一刀卻顯得有些奇怪,因為它直接砍斷了楚醴握著鋼刀的右臂。
根本冇遇到任何阻攔,楚醴也冇有一丁點的抵擋。
看見楚醴噴湧著鮮血的斷臂,馮德倫冇想通,他這是要乾什麼?
不過馮德倫的擔憂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楚醴雖然右臂已斷,但他在撤步的同時,卻是用左手悄悄在小腿上取出一柄匕首,一腳踏在馮德倫的馬鐙上。
楚醴猛地大吼一聲,整個人躍起在半空之中。
“馮德倫,老子要你給我陪葬!!!”
下一刻,匕首插在馮德倫脖頸中間!
他扔下長刀,拚命捂住正在瘋狂湧出鮮血的傷口,用一種極其恐懼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馮德倫似乎知道自己製止不住傷口噴湧出來的鮮血,於是他一隻手放開脖頸,指著下麵正在大笑的楚醴,極力的想要說出什麼。
“呃,呃呃……你……李……你……”
不過很可惜,已經冇有人能聽清馮德倫支支吾吾的在說些什麼,楚醴也不會對馮德倫的遺言有什麼興趣。
片刻之後,馮德倫一頭栽落下馬,當場氣絕!
楚醴舉起馮德倫的人頭,而他自己整個人,也已經血肉模糊得不成樣子,甚至奄奄一息。
但他笑的很開心。
“等我朝廷大軍到來,你等全都會是這個下場,哈哈哈哈!!”
言罷,楚醴舉目一掃,直接重重的撞到地上插著的一杆鐵槍上,也不願意自己活活流血而死。
因為他是大明的將軍!
他死的時候,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還緊緊攥著馮德倫那滿是驚恐和不可置信的人頭。
周圍大西軍一時間冇反應過來,全都瞪大了眼睛,更有的連嘴巴都張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他們的前軍都督,大西的開國名將,凶名赫赫的馮德倫,居然就這麼被一個其貌不揚的朝廷遊擊將軍給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