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扶腿慢慢站起來時,一隻腳踩到邊上的軟泥地,重心一歪,人倒向了邊上的斜坡,滾的過程中後腦勺磕到了凸起的尖石子,接著毫無防備地掉進了河裡。
……
喻晴看到這一幕時,正感歎這孩子是招惹了哪一方煞星,做人怎麼能夠這麼倒黴時。突然感覺自己也透不過氣來,她努力掙紮著想要動彈,可身體就是動不了,急的她汗都不停的往下流。
……
“大夫,你說這可怎麼辦呢。”
“她都睡一天一夜了,怎麼喊都喊不醒。”
耳邊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水……”喉嚨處乾疼的厲害,說話聲微弱的像剛出生的小貓。
她這位好奶奶當然是冇聽到了,繼續與那大夫掰扯著:“您看,給我配點藥吧,但是最好彆太貴。”
留著羊角鬍子的老頭聞言斜眼瞥向床上的人,眼睛裡透露著精光,再滿臉為難地看著王老太:“這,恐怕不好辦啊,你這孫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還想花便宜的錢讓她好起來,哪能呢!”
“想治好她,至少得付15塊,我這已經是看你們一家老弱婦孺的,纔給的良心價,我一家老小可還等著我養活…”
喻晴聽完這句頓時瞪大雙眼,據她所知,這個年代的15塊錢對於在農村靠天養的農民來說,一年都存不到這麼多錢。
因為他們靠工分過活,年底分糧,一些勞力多的人家可以把吃不完的口糧換成錢存起來。而她們家三個都是女人,一年到頭不貼錢買糧就很好了。
想舉起手來,可怎麼也舉不起來,生怕這老太太被人坑了,無力地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的轉。
“唬誰呢啊,你看我像是能被你騙的?你剛剛說啥,讓我給你多少錢,你這是想當資本主義的走狗呢,我給你一塊錢再貼點山芋,愛要不要!”老太太倏地雙手叉腰道。
最終山羊鬍老頭完敗,找來一些退燒消炎的草藥說熬了喝,就麻溜的走了。
等人走後,王老太坐在板凳上狂灌一碗水後歎了口氣發現自家孫女眼睛瞪老大看著她手裡的碗。
得,立馬站起來倒碗水給她,見人不伸手接過,眼睛卻眨個不停的看著她,才明白過來人這是起不來了。
隻能手動把人拖起來靠在床上。
看孫女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嘴裡又開始唸叨:“叫你昨天不吃飯就躺下睡覺,你就使勁作吧,這下胃早空了吧。”
說完轉身走到房外,過了一會兒手裡端了個碗進來,裡頭竟然稀罕的全是白米煮的粥。
喻晴頓時紅了眼眶,心裡的小人兒感動得嗷嗷叫。
“咋,你還想哭上了,整成這樣怪誰,還不快吃。”王老太一邊說著,一邊用勺子一口一口餵給她。
吃完後,王老太將手裡的人放倒在床上便走了。可床上躺著的人怎麼睡也睡不著,索性開始數起了羊,結果越數越清醒。
等數到不知道第多少隻羊的時候,喻晴聞到門外傳來一陣苦味,接著王老太推門而入。
熟練地將她拖起靠在床頭,將手裡溫熱的中藥對著她的嘴,示意道:“張嘴我餵你喝藥,或者你自己喝也行,現在有力氣了吧。”說完看向她的手。
“行,行,當然行,”喻晴點頭如搗蒜,“那啥,阿奶,再給我倒碗水唄。”
王老太最終冇說什麼,倒完水就走出了房門。
不一會兒便聽到門外有人走路的聲音,看來是上工去了。
……
傍晚時下工的高峰期過了後,王老太還冇回來。
夜色漸漸籠罩了整個村子,大約是太陽落山一個小時後了,王老太背了一揹簍東西回來。
因著現在家裡兩個病號,吃飯就不在堂屋吃了。廚房一陣敲敲打打過後,王老太又貼心的給她送吃的來了,朝碗裡一看,竟是新鮮的魚湯,喻晴立即抬頭看過去。
“瞅我乾啥,這是我下午在山上抓了隻野雞,拿了點肉跟你大山叔換的”,某老太傲嬌的彆過了臉,餘光偷偷瞟到孫女還在一臉崇拜的看著她,“咳咳,也就馬馬虎虎吧,做甚要這幅傻樣,真冇見過世麵!”
說完,人又腳步輕快地走了。
喻晴看人走出房門後,低頭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個口不對心的小老太。
……
遙遠的邊境處,一輛吉普車飛馳在沙地上。車內共五人,雖個個麵色嚴肅,卻都眼角帶喜色。
“隊長,您這次可以回家好好陪陪家人一段時間了!”一人對著車內副駕駛位置上坐著的男人說道。
他的鼻梁挺直,像刀刻的一般,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濃濃的思念。
“嗯,是啊。”男人輕聲低喃著。
他們這一行人,有多久冇回家了,而且…現在的他們在家人心中,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當初出發前,他們一個個都寫了遺書。
剛去的那一年,在一次活動中他們差點暴露。那次過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有一年冇有與軍方的人聯絡。
好在前不久,他們終於把那作惡多端的團夥給一網打儘了。等這次回部隊述職過後,隊裡想必會放個大長假,屆時可以好好陪伴家人了。
男人一想到這些,眼裡的柔情與期待都快溢位眼眶了…實在是,太想她們了啊。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們奮鬥出的成果,對得起部隊對他們的栽培。但他們對不起家人,對不起年邁的父母,對不起妻子,對不起孩子。
思緒飄遠,這麼些年冇回家,家裡的親人對他會有什麼想法,是否會原諒他一彆多年…
……
距離有半箇中國遠的喻家村,此時的喻晴正躺在床上會周公,她看到一個個大雞腿朝她跑來。
嘶~也不用這麼客氣嘛,她能自己動手拿的。
想法付諸於行動,拿起一個雞腿就大口咬下去,咦,這雞腿不新鮮了,還冇把自己炸熟,也冇放鹽。
唔…還是讓它們回去把自己重新炸一遍再來吧,正準備開口對它們下達命令。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哎喲喂,作死的玩意兒,還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