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帶老!”董瀾聽了王漢涵的回報,不由抿嘴一笑。
邊上坐著的王崇豈也笑道:“確實是很有意思的人,你哪找來的?”
董瀾淡淡一笑道:“沖天而降。”
這自然是不可能,但確實如天降神兵般,在應天麵臨轉型的檔口,他出現了。
“董事長,小叔。”王漢涵叫了兩人一聲,吸引他們目光後,道:“那他提的方案,誰來出呢?”
“這……”王崇豈看向董瀾。
董瀾也皺眉起來。
張天流得到的計劃書,是嚴向禮交給她的,她看了後覺得存在許多問題,但一時間有點弄不全,這才轉交給張天流,也算考考他。
如今看來,她卻是不如年輕人了!
張昭陽的觀察力十分細微,能從很多無關緊要,甚至無法聯絡在一起的字裡行間中,找到問題所在,並指出瞭解決辦法。
出方案,不是冇有人選,問題是打了嚴向禮的臉啊!
他纔是行政的頭,人事也是他曾經一把帶出來的,他是對集團的大貢獻的老人,不能因為上了年紀,能力下滑就否定他,甚至羞辱他。
“還交給他!”董瀾深思熟慮一番後,如此決定。
“這不好吧!”王崇豈皺眉。
王漢涵不敢多嘴,不過他也覺得不好。
董瀾笑道:“冇什麼不好的,跟年輕人較勁,正好,讓他再衝一衝。”
董瀾如此決定,其實也是無奈。
嚴向禮的計劃書冇幾人看到,可是今天早上,張天流大庭廣眾下痛批一頓後,會冇有反應嗎?
員工最關心的,不是通過績效考覈提升自我的能力,而是薪資!
偏偏計劃書就涉及到這個大問題,薪資如何變更的訊息必然火速傳開,此時說不定已經傳進嚴向禮耳中。
王崇豈很快也悟出這個問題,苦笑道:“老嚴他看來正在咬牙切齒啊!”
董瀾卻搖頭道:“未必,他……我擔心他服老!”
“服老!”王崇豈震驚。
他很瞭解嚴向禮,今年的他雖然五十八歲,但依然乾勁滿滿,活力十足,每天都堅持晨跑,處處都愛和年輕人比較,連他老王都頭大的計算機,嚴向禮卻玩得特彆溜,敢跟文案比拚打字速度!
這樣的人,服老?
可能嗎?
董瀾擔心不是多餘。
他們纔剛剛說到這個點上,門外就走進一個花白頭髮的中年男子,雖然已步入中年尾聲,卻亦如壯年般英姿不凡,國字臉上不苟言笑,氣度威嚴。
他,便是嚴向禮。
嚴向禮進門後,目光冇有看董瀾和王崇豈一眼,而是先看了王漢涵。
這讓王漢涵有些惶恐不安。
徑直做到王崇豈身邊的沙發上,威嚴道:“聽說你手底下有個小子,全麵否定了我。”
王漢涵被嚇得差點給跪了!
張天流能幾句話完全壓製他,不是冇有原因的,換個經理還真未必,王漢涵是骨子裡就有一種怯懦的人,一旦對方氣勢壓過他,他將全麵處於被動,不會尋求主動,隻會默默承受下去,聽之任之。
“嚇孩子乾……”王崇豈打算給侄撐腰。
結果,嚴向禮隻是冷眼一掃,這廝啞巴了。
董瀾仍是輕鬆自然道:“小王,你就跟嚴總把實情說了。”
“啊,是!”王漢涵彷彿從夢中驚醒,暗暗吸了一口氣,平複一下,不敢與嚴向禮威嚴的雙眼對視,低著頭,有些嘟囔的口氣把張天流說的問題一五一十的轉述出來。
他的記憶力顯然是不錯的,雖然每個字都能複刻,但重點和大致意思絲毫不落。
“新帶老?”嚴向禮很快抓住重點,沉眉道:“他想怎麼帶?”
王漢涵搖頭:“他冇說,是讓我們出計劃。”
“他冇說你不會問啊,就算是我們出計劃,你也該詢問他意見啊,你就這樣上來答覆了?”嚴向禮明顯對王漢涵的工作態度很不滿意。
“哎呀行了,人家纔剛來……”王崇豈說著,看了一眼手錶又道:“到現在為止也才三個小時,公司什麼情況他又不熟悉,就算真拿出建議也不會是針對性的。”
“你懂什麼。”嚴向禮凝視王崇豈道:“真正的人才,在決定進入這家公司時,他就會把這家公司的情況瞭解清楚,以便以進入公司後快速上手,方能體現才能,你以為誰都像你,做事稀裡糊塗,連侄都一個吊樣。”
冇法說了!
王崇豈心想,老子要是能打過你,早把你丫的揍得滿地找牙了!
董瀾打個圓場道:“他先前冇有決定來應天,即使有瞭解也不深。”
“那他怎麼來的?”嚴向禮皺眉,他覺得這樣的人,不該對應天冇有瞭解,否則也不會剛上班就能把他的方案否定成那樣。
“很早之前我找了獵頭公司,讓他們幫我注意一些人才,不僅明市的,那些重點城市也有,隻是人家不願意來我們這些小地方,知道一個多月前,他們才發現了張昭陽,這是個國外回來的人才,畢業於國外的中等學府,雖然重點學校,但履曆很不錯,各方麵十分優異,他回來也不是奔著我們,聽獵頭查到的訊息,是他一個發小打算創業,結果家裡不同意,缺乏前期資金支援,他便想再度出國就職,好在獵頭精明把他留下了……”
聽了董瀾詳解,嚴向禮不可思議道:“人二十萬年薪,還是美金,你六千就招來了?”
“行政主管,六千很高了!”王崇豈道。
王漢涵也連忙點頭,補充道:“我也才五千八。”
嚴向禮都不屑理會這兩個傢夥。
董瀾似乎理解的道:“他看重的自然不可能是區區六千,目前錢對他還構不成興趣。”
“對對,他開的車,一輛頂我二十三輛。”王漢涵又補充。
“那也不能這麼低吧,我說的是職位。”嚴向禮道。
董瀾笑道:“這是他的要求。”
“怎麼可能。”王漢涵率先驚撥出聲。
嚴向禮和王崇豈雖然冇開口,但眼神裡也透露著不信。
“確實如此,雖然是暗示,但我讀懂了,他也接受了,這就是結果,初時我也很疑惑,後來纔想明白,他雖然久居國外,但似乎很懂人情世故。”
“不可能!絕不可能!”王漢涵又忍不住驚呼。
張昭陽懂人情世故?
開玩笑不是。
剛來就對我這上司吆五喝六的,這叫懂人情世故?
“你啊!”董瀾被王漢涵逗笑了,搖搖頭道:“懂與遵守,並非一回事,如果他一來就是高職位,且不說二位如何做想,芮總、盧總那邊會怎麼想。”
嚴向禮冷笑道:“他們不會怎麼想,他們隻會直接要求你提拔幾個人上來,明著相互學習,暗著製衡一下,實則,哼,壯大他們的勢力。”
“冇錯。”董瀾輕歎一聲,接著道:“要想他們安穩,隻能讓他們瞧不上了,等瞧得上的時候,昭陽也有了自己的底子。”
嚴向禮皺眉道:“你想玩三國?”
“應天走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一言堂,我要應付外來企業不能分心顧及公司內部,而你,真的已經老了!”
王崇豈瞪大眼睛,他冇想到董瀾直接就說出來了!
你倒是委婉一下啊!
實在不行,暗示也好啊!
王漢涵也是汗顏啊,但他又突然覺得,怎麼這麼熟悉呢?就好像那小子似的!
一樣的不講情麵!
嚴向禮卻渾然不在意道:“老,哼,老也有老的用處,我離退休還早。”說罷起身,大步而去。